【瓶邪】《鬼三台》（接沙海/HE）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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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有点儿小甜饼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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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只有相随无别离
（《采桑子》宋·吕本中）
我点点头，伸个懒腰做势要躺回床上。张起灵见状便抬手帮我盖薄被。我正好顺手掐住他手腕上的脉门，自己也重新坐稳当。
脉门这部位没武侠小说上写得那么神奇，但也的确是习武之人的弱点之一，被扣住终归是不太舒服，能够一定程度上降低战斗力。当然，以胖子形容的张起灵级战斗力，就算我把他身上穴位都扣住，估计也没用，前提还得是我有那么多手指头。
张起灵错愕的看着我，没有试图挣开。
其实说错愕不太准确。他现在的表情和打开布袋看到玺戒时一个样。有意外，有惊讶，不过最主要的含意是，事态超出他的可控范围。我之前那些不明所以的感觉这会儿集体脱去迷雾般的外衣，清晰地向我表明他类似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那会儿是玺戒的出现，现在是我预测到他的真实想法并采取行动。我还知道晚上那会儿他是打定主意要走。只不过不是站起来就走，而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离开。
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我心里踏实下来，也为能识破他的谎言而得意，于是坦然道：“你不用这么看我。从你拿相机在我跟前凹造型到今天晚餐之前，也就知道乐子是刑警出身那次，还有齐羽出现时，您老人家给过正脸儿。可是乍一见到玺戒你愣了多久？”我故意停顿一下，摆着谱儿挑衅道，“就你当时那样儿，全身紧绷地跟见到猎物的豹子似的。我都怕你立时蹦起来叼走那俩王八蛋，跑哪儿藏起来吃独食去。”最后一句有点儿夸张，当时我就是有他会跑路的想法，并为产生这种想法感到莫名其妙。现在既然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没错，自然得拿出来得瑟得瑟。“你以为表面上波澜不惊，我就看不出你内里在百爪挠心？要你真想告诉我，根本等不到这会儿。我看八成是你准备开溜时，发现我在做噩梦，过不久就得醒。未免我提早发现你失踪，才不得不先过来安抚我睡踏实，你再跑路！有种咱俩现在就去你那屋看看是不是行李都打好包了。”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但眼神有了变化，居然是好奇与探询，跟看什么稀有动物似得。
“咳咳。”我被他看得不舒服，嗽嗽嗓子调整语气，继续义正辞严地指责他的出尔反尔：“谁他娘地保证说不会单独行动的？这才几天呀就反悔。”我看他完全没有一星半点歉疚或者后悔的意思，不禁就起火，“操，你要是觉得我是拖累就直说。我⋯⋯”
“吴邪，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起灵终于忍不住打断我。
我立刻情绪激动地怂回去：“那是哪样？你倒是说呀！你不说老子tnd怎么知道！”
张起灵憋了半天才说道：“太危险，已经超出了预期。”
他这么说，自然是不想我们跟着涉险的意思。我也知道他绝无恶意私心，心里登时就软了，缓和语气道：“小哥，以前你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记得了。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你干什么非得把事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独木难成林，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示好地放开他的脉门，诚意十足地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甩下我，不然光好奇也够把我淹死了。”
张起灵无奈地揉揉我混乱的头发。“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这回轮我犯怔了。当初乐子就这么说我，现在张起灵也这么说。可据胖子的描述，爷我可是从小老板做到龙头老大，天翻地覆地变化呀！
仿佛看穿我的想法，张起灵轻轻摇头说道：“和身份无关。”
“你别把话题扯远了。”我纠正道，“后面你要怎么样，给个痛快话。”我就不信话说到这份儿上，张起灵还要一意孤行。
张起灵忽然“腾”地站起身。我以为他生气了，结果他伸手把我拉出被窝。“那你和我一起走。”
原来还有这种玩法，我身上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光，贼笑道：“我们继续去诈老痒！”说着就跳下床换衣服。
张起灵没表示反对，我就知道他和我想一块儿去了。预想到齐羽知道我俩双双失踪后的郁卒表情，我忍不住直乐，颠儿颠儿地小跑收拾好背包，翻窗户跑路——我住三楼，不算太难爬。刚才他是想以不再打扰我们这些人为条件，和齐羽还有小喇叭偷偷离开。如今我和张起灵同时消失，小花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拖住齐羽。齐羽熬不熬得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就有时间赶到老痒那里杀个回马枪，逼着他带我们下去。既有利于试探明白老痒扮演的角色，又能掌握先机。至于张起灵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就得等他告诉我了。
张起灵先下去，一跃到底，看得我眼晕。真不知道他的筋骨是什么做的。
我爬上窗台探身往下看是不是一切顺利，就见他站在下面看着漆黑的窗户没动。这是又闹哪样？也不能张嘴喊他，胖子他们可都在这一座楼里住着呢。不管了，先下去再说。
我看好落脚点，侧身先把一条腿伸出去踩稳，然后转身扒住墙好把另一条腿也伸出去。不想一回身就见屋里居然凭空多出个披着长发、白色一拖到地的人影！我根本没听到脚步声，更别说房门是锁着的！我实在被吓一跳，又正是倒腾手脚抓不牢的时候，登时就滑了手，变身自由落体。我心道这下完了，三楼，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不知哪扇窗户里传来一声尖叫，跟着我就觉得背上和腿窝一紧，竟被张起灵硬生生接住。刚才张起灵盯着看的那扇窗户里灯光亮起，我看着小花脸色铁青地看我，一时间连自己还被某人公主抱的事情都忘记了，指着小花就嚷道：“你在我房间里安窃听器！”
小花冷笑。“我还没那么无聊，对你俩的私房话不感兴趣。我只是在你房间的大门口和窗户外面临时装了特殊的感应装置。”他说完抬起目光阴狠地看向张起灵：“哑巴张，你要走我不拦着。但是你不能再带着吴邪去冒险！”
我知道他误会了张起灵，赶紧解释道：“花儿，你别急，听我说⋯⋯”
“吴邪哥哥，你说也没用。花哥这回是真生气了！”秀秀从我刚爬出来的窗口探出头，露出白色的睡衣，长发没扎起来，全都披散有身后。
“靠，秀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半夜出现是会吓死人的！”我不无哀怨地道。幸好张起灵接住我，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被张起灵抱着，赶紧跳下来站好。原来秀秀是负责在对门设路卡。甭问了，这是连万能门卡都备上了。其他人估计在别的节点上。
秀秀丢个白眼给我。“你命大，摔不死！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旧爱的窗根底下玩私奔！”
我还没对秀秀又提童年戏言表示愤慨，胖子的大脸就从三楼旁边的窗户探出来：“呦呵，我说天真，你这也太不争气了。我和瞎子刚还打赌，是上演夜奔还是【私】【奔】，结果你就害我输个底儿掉。我告诉你啊，这个月胖爷我的伙食费你得负责！”
黑瞎子跟着露出蛤蟆镜。“胖爷，愿赌服输，这你可不能赖我徒弟身上，不厚道。乐子，你给评评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乐子被黑瞎子点名，只得也探出头来刷存在感。他看看我，尴尬地没说话。
黑瞎子拍拍乐子肩膀。“别垂头丧气的。你看，你给花爷提供的建议很不错嘛。”
“不愧是【刑】【警】出身呀！都用我身上来了！”我闻言就朝乐子瞪过去。
乐子一脸地悲痛欲绝。“我说黑爷，不带你这么挑拨离间的。那会儿花爷问，不用上【窃】【听】【器】，怎么能第一时间知道房子里的人出来。你也听到我是怎么回答的了，我以为那是想用在齐羽和小喇叭身上，防止他们逃跑呢。”
小花打断其他人扯皮，站定在窗口，语气并无缓和地说道：“行了，你们也都别转移话题。吴邪，爬窗户还是走楼梯，你挑一个回屋去。我有话和张大族长说。”
他居然真是张家的族长！那么梦里关于张起灵的记忆都是准确的，那些对话难道也是曾经发生过的？如果都是真的，张起灵过去的岁月必然不很美好。我不禁觉得有些难过，跟小花服软儿道：“花儿，你有什么和我说。今天这事儿真不是小哥的主意，是我想溜去阿克苏诈老痒，好掌握先机。”
小花一笑，看得人脊背发凉。“你不用和我解释。我要说的话本也不只为今天的事儿，不让你听是怕你夹在中间为难。”
我苦笑道：“你这样儿我不是一样夹在中间为难？”
胖子也帮我讲情道：“阿花，小吴说的也没错。你看小哥失踪那是职业习惯，天真也说了是他的主意，没多大事儿。”
小花沉默了片刻，凤目一挑，干脆漠视我的存在，直接问张起灵：“你怎么说？”
听小花转了口风，我悄悄松口气，转头去跟张起灵使眼色，手指悄悄捅他侧腰。心说这朵霸王花超级不好惹，再说人家帮我看了这么久的营生，没功劳还有苦劳呢。我知道要不是为带我你也不会被他们抓现行。可我已经把事儿揽下来了，你可别充好汉。溜不成了，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张起灵看我一眼，也没坚持，就道：“我听吴邪的。”
听他接了我的谎话，我又不禁觉得这人真是，说瞎话也这么淡定，从来不脸红，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道德观是怎么样的。
小花盯我一眼，终于松了语气。“那你就把人看好了，下不为例。”
看来小花对我实在是没脾气，我忙领情地应道：“一定一定，下不为例。”
小花薄唇一抿，无声地叹惜。“吴邪，开弓没有回头箭。之前我们是想把你拐到斗儿里去试试运气，但那是已经扫过的斗，绝对干净。这个斗儿不简单。除非你改主意不想下，否则我断不会让你离开我眼皮子底下。再有下次，别怪我绑你。”
原来他还在为上次我招呼都不打就和他闹分家的事生气。听小花说得郑重，很是不安。“不是，花儿，我就是……”
小花不理会我，直接丢过来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打印纸，左边编号，右边密密麻麻全是字，看着特像【弹】【药】说明。“这什么东西？”我完全没摸着门道。
小花说道：“本来想明天再给你。既然你精神头儿富裕，就回去好好看看，记清楚了。”他顿了片刻解释道，“这是坎肩身上的弹药库。如果用武器打比方，坎肩这孩子就是你的第三支枪，人工指令、多性能、全角度覆盖。另一个白蛇水性好反应快，人也机灵通透。他俩对你绝对忠心。你现在失忆不比从前，多个人盯着总是好的，顺便也撑撑吴家的门面。一个当家的下地，总得带上自己的伙计才像样儿。我已经通知他们押着装备一起过去，好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着单子里面超过百种的弹丸说明，一路上有得消磨时间了。
第二天再看见小花，我自觉有些讪讪的。后来发现好像就我还在意昨天的事儿，其他人跟没发生过似得。
秀秀嘱咐了几句让我们小心就回北京看家去了。据黑瞎子说，如今的秀秀那绝对是女中枭雄。在盘口杏眼一瞪，比我们这帮老爷们儿还有份量。
因为我和齐羽撞脸，身份证上的信息又没一条合拍，火车飞机容易引起注意，就干脆也走公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齐羽很明显就是想巴着张起灵和黑瞎子这俩王牌，不怕他路上闹什么妖。小花干脆把他们丢到一辆车上让老成的伙计陪着，我们这六个人挤了一辆七座的GLS高调的上路，与后面的帕拉丁形成鲜明对比。不知道是小花有交待还是伙计有眼色，总之一路落在我们后面远远的，不住店都没机会打照面。我反正没意见，不管怎么说，天天看着一样的脸在眼前晃总是不舒服，容易做噩梦。
六个人换手，一路上扯皮打瞌睡，到处找美食，睡懒觉还不开夜路，顺便到沿途的几个盘口查查账。四千多公里，我们一星期才晃悠到。我有点儿意犹未尽，和他们在一起有很强的归属感。不过齐羽的脸色到后来都绿了，小喇叭也是蔫不拉叽的，又不敢催。等胖子又在阿克苏连吃三天新疆羊肉串，咂么着油嘴表示可以去那荒郊野外了，那俩人真有如蒙大赦的感觉。连胖子提议说拉几只羊过去养上烤着吃都没觉得有多不靠谱。倒是小花噎了胖子一句说“行呀，我找车给你拉，你负责放”，胖子才消停。
送装备的车一路很顺利，比我们到的早。未免放城里招眼，直接就整去了老痒那破房子。所以我们过去的时候，伙计已经都在那里安顿好了。违建旁边疏疏落落几顶帐篷看似随意，其实是为了看着旁边新搭的棚子里面的装备和违禁品。
我就这么见到了白蛇和坎肩，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挑的两位心腹不是一般的有特点。
坎肩我是见过一面的，就是和乐子在海鲜大排档喝酒的那次。看见送乐子过来，我挥下手他就回去了，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今天看，依旧是老实巴交、憨头憨脑，不算帅，但也看着很踏实，不闹心，很有安全感。丢人堆里反正没人会觉得他像坏人。
问题是，他和白蛇站一起，就形成了不算巨大，但十分鲜明的反差。
坎肩的肤色很健康，但和白蛇白皙的肤色一比就显得黑了些。坎肩一米七五左右的壮实体格，白蛇则是瘦高细长超过一米九，四肢修长。二人落差接近二十公分。站在坎肩旁边，很像被拉长的细面条。坎肩寸头圆脸，身上坎肩的款式也很朴素。白蛇瓜子脸，长发在脑袋后面扎个马尾，穿着也很运动时尚，堪比文艺青年。于是朴实无华的坎肩就被对比成了矮墩墩圆滚滚的下里巴人。或者说他俩站一块儿，有点儿现代版“胖瘦头陀”的意思。总之就是把对方的特点反衬得要多突出有多突出。看来我选人的标准不是一般的有风格。
他俩看我毫无违和感，可见小花之前对我的伪装有多到位。一个喊“东家”，一个叫“吴邪”。胖子和我说过，白蛇很有主见，觉得众生平等，不应该有称呼上的差别，喊谁都是直呼其名。可着各家盘口数，就我敢收这样标新立异没上没下的手下，还挺欣赏他的头脑。这也是白蛇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我干的主要原因。据小花说，他们二人能力上也非常互补。行里面很多当家的都对白蛇和坎肩这对忠心护主，头脑和身手一流的搭档眼红得紧。
我也配合地点头算是打招呼，拿出当家的姿态。俩人很自然的就跟到了我后面。白蛇看看张起灵，很识趣地再退后半步。
我想了想，之前大家厮混无所谓，现在却是合作方见面，便把乐子喊过去，半正式地和自家伙计做介绍。乐子和他们都见过，但那时大氛围不太愉快。如今这样，也是暗示乐子打今儿起算作自家人了。乐子也明白我的意思，留在这一堆儿没走开。
我看看老痒修的那破违建，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盗墓，这就要见真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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