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鬼三台》（接沙海/HE）24
第二十四章：墙下笋成出林
（《喜晴》宋.范成大）
补给站已经完全被解家接管，连驻扎在这里都扯了野外考古的名头--就是那几个风化严重的石龛。这块区域本就人不多，有驴友经过，装装样子，很容易混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本次活动特殊，小花带来的伙计全都老成持重，不显山不露水的。
但齐羽出现时，无论是解家伙计还是坎肩和白蛇，都神色一顿。乐子笑道：“意外吧，这位是齐爷，本次行动的合作方。算起来还是小佛爷的远房亲戚。沾亲带故的，撞脸难免。可都看清楚了啊，别回头闹笑话。”
齐羽笑得有些勉强，没说什么。小喇叭也收敛了看向张起灵的崇拜眼神，自觉缩到齐羽身后。
之前就发觉，我和齐羽细看起来还是有很多不同的细微之处。但不站在一起对比着看，很难分辨出来。所以我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眼镜戴上--我近视的度数非常浅，平时根本不用戴。这有一个好处，摘掉眼镜，我很容易就能假扮成齐羽。但齐羽要想假扮我就得准备道具——同款眼镜。
麻烦事儿解决了，没人再在意，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或者无所事事，比如老痒。
二乐和老沈已经被老痒支开，完全见不到人。老痒自己则闲得发慌，又很忌惮小花，见到我出现跟见到亲人似的。估计小花初见小喇叭和齐羽时一定没给老痒好脸色。道理上说，老痒并不知道齐羽为何许人也，自然也不会明白小花发飙的原因。
我没等老痒凑过来就趴到铺了白桌布的桌子上犯赖。“花儿，这次可是你的头儿。我这一干人等算是被夹来的喇嘛，为你马首是瞻。大小事情，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小花品着香茗，眼皮都没动，抬手懒懒地晃晃，那意思是说：“知道了。”
这是商量好的。失忆的事情并没对齐羽他们保密，那我就最好不挑大梁，还能配合小花拖拖后腿唱唱反调啥的。
黑瞎子跟在小花后面，小哥就跟定我，乐子更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吴家伙计，全是一副“我不作主，别来烦我”的架势。胖子那厮更干脆，一下车就去觅食，正脸儿都不带露的。
老痒一听这话抓耳挠腮不踏实。我看着好笑。不管心里怎么盘算，明面上我还是得先把他架到我这一边儿，便勾勾手指让他坐下，小声嘀咕道：“你他娘的又犯了皮肤病是怎么着？”
他看我主动和他说话，神色一松。“老吴，你不……不知道，这几天没……没要了我半……半条命。”
我鄙视道：“看你那怂逼样儿。你当当家的都我这好脾气呀？解当家就是讲究些，但讲理。不然我怎么敢让你带小喇叭直接去和他谈。”
老痒一嘬牙花子，叹气道：“不……不是那意思。你不知道，那姓齐的一……一来，真差点儿吓掉我半……半条命。啧，这也不能……怪你，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立刻补上一句，心里很惊讶，因为老痒的确是非常害怕的表情。我不由得想起他死活不肯说的要烂在肚子里的旧事。
老痒自觉失言，赶紧收紧嘴巴。“没……没……没什么。都是过……过去的……事……事儿了。”他的脸已经白了，目光躲闪，显然还是不肯说的表情。
我欲擒故纵地嘲笑道：“你真好意思说自己混外八行，屁大点儿事吓成这样。”说完把头调个方向继续趴着。
老痒没上套，安静下来，没有继续话题。
我一想，上次齐羽半路杀出来，打乱了小花的计划，没能带乐子到补给站来。趁老痒精神状态不好，不如让乐子现在去套消息，便使眼色。
乐子会意，拉着老痒私聊去了。不知是不是在号子里蹲过的原因，老痒对乐子总是有些忌惮，离开时的神色颇不自然。
有胖子不停催，晚饭提前摆上了桌。六月份的大西北，傍晚五点钟太阳还挂得老高。一吃饱我就带上据说水性极好的白蛇直奔温泉，美其名曰去放松。
白蛇路上还一头雾水，到了温泉边看眼被日光照得白花花的水面立刻就明白了，问我道：“吴邪，要潜下去找什么？”
这人真通透。我便道：“水池底的形状太规整，不合常理，看看有什么疑点没。”
胖子和张起灵已经搭起篝火堆。虽然天阳还没下去，气温可是开始往下走了。
白蛇换好衣服先在岸边调整身体，可见深谙潜水之道。
我也想跟下去，开始脱衣服，被张起灵拦住，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泳裤。旁边白蛇调整好下了水。张起灵说声：“等着。”就跟着也下去了。
我看看这两人一个赛着一个白的后背问胖子道：“我这是……被鄙视了？”
胖子斜我一眼。“嘿，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哥那是替你着想。”他拍拍我后背，“就您目前这小身板，泡温泉放松放松还行。憋气扎热水里，没三分钟你还不得又晕菜？”
我一想还真是。水要没了胸人就会感到憋闷，热水里比冷水里要严重好几倍，整个沉进去更是如此。我气短，身体状态也不容逞强。没办法，底子差不能赖社会，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岸边泡泡脚解乏，等着白蛇和张起灵的消息。
这白蛇的水性还真是不一般。一般人憋气三四分钟都算难得的，张起灵大概是七分多钟出来换的气，而白蛇换气的间隔绝对超过十分钟。胖子都不禁感叹牛逼。
我在心底偷乐。张起灵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拔尖。结果没想到后来又让事实打了脸。
换了四次气后，白蛇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往回走，气短地道：“吴邪，哑巴张让你过去。”并附赠感慨道，“难怪都传他是倒斗一哥，这人体力真变态！”
“怎么个意思？”我不解，“在憋气这件事上，你可是完胜。”
白蛇摇头。“我指的是体力。这样温度的水里面憋气潜水，会极大地消耗体力。我的体力上佳，现在已经是极限，但他完全没有不适感。”他想了想，续道，“这已经不是牛不牛逼的问题了。”
胖子闻言乐了。“小同志，见识了吧。倒斗一哥那不是白叫的。”
白蛇居然认真地点点头。“看来传说也不是都不靠谱。”
我闻言不知怎么竟有种日了狗的感觉，带过话题问道：“你们发现问题了？”
白蛇摇头。“我没看出异常。但是哑巴张应该是有发现。”
我只得去找张起灵问结果。池底的均匀弧度一直延续到正中心，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日本碗。
张起灵带我潜到池底，见我看不出什么，又拉着我的手指去摸，可我仍一无所获，并且很快开始觉得头晕，只得先返回水面。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着急问道。
张起灵答道：“细孔，不多，没规律。”
发丘指能感觉出常人无法发现的细微之处。我翻译道：“你是说池底有为数不多的细如毛发的小孔，而且分布没规律？”如果是超过这个水平的细孔，我应该能摸出来。
张起灵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以我目前的知识水平，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解释。“这么细的孔能做什么？估计是石头本身的微结构。还以为这温泉有什么名堂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懊恼地回到岸边还没等站稳，张起灵身影突然蹿去岩石后面。我知道一定是有发现，披着浴巾跟过去看。结果没看到什么和倒斗有关的事物，倒见着一张曾经健康红润、现在蜡黄憔悴的年轻面孔，用一双惊喜的眼睛看向我。
我一怔，后面跟来的胖子抢先问道：“二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二乐扶着岩石站起来，身上的过时运动服脏得很，“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我皱眉道：“你是简老板雇的，应该听他的安排，找我干什么？”
“我……”二乐刚开口要解释，忽然膝盖一软。
胖子和白蛇一左一右架住已经昏迷的二乐，轻轻让他躺到篝火边。
胖子检察了二乐的情况，说道：“这应该是饿昏的。诶，小哥，你是不是衣兜里揣着糖呢？先救救急吧。”
张起灵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棒棒糖放到水壶里溶化的画面非常有喜感，我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不是……”结果后面半句“不吃甜食”就被一根棒棒糖堵回去了，还是草莓味的。原来是怕我再闹低血糖准备的。于是我含着棒棒糖穿好衣服，凑过去看胖子给二乐喂糖水。
二乐没醒，但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有所缓和。看来他体力严重透支，不好好睡一觉不会醒。我对二乐印象其实不错，他意外地出现在这里不知是因为什么，还是暂时别让老痒知道的好。
我们是打着泡温泉的旗号出来的，不能停留太久。为了配合官方考古队的噱头，小花特意带了几顶那种占地较大的军用帐篷，我们到达的时候就安排人去搭建了。我让白蛇先回去，打着我不舒服怕吵的名义占顶空帐篷，再带些必要的东西回来。
等白蛇返回，天已经黑下来。我换上新带来的衣服，把之前那身儿套在二乐身上，并让张起灵背着他回去。没人乐意去盘查哑巴张，再有胖子和白蛇打掩护，肯定没人怀疑在帐篷里休息的另有其人。我自己则跟在后面借暗影儿悄悄溜进帐篷。
等我眯了一小觉，二乐身边已经换成乐子在看着，和进门的方向隔了道简易布帘。白蛇照旧守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我跟乐子小声交待几句，千万安顿好二乐，别让人知道他来了这里，才和小哥晃悠到补给站的大厅，泡上方便面坐下旁听小花主持的碰头会，坎肩作为我的代表非常尽职尽责地一言不发。
老痒总算交出底牌--怪道我们没找到盗洞口，老痒居然把它藏在了男女共用的浴室里面。
事实上，当时乐子他们下去的是夹在岩石间的被碎石填满的裂隙，人为清理后才能进入。当时乐子离开前，将洞口又用碎石填上了。等老痒来，为了掩盖，盗洞口，干脆用夯土和石块把岩石包成一面墙，把盗洞口修在浴室里，洞口夯严实，门再一上锁。来客人问能用不，永远都是还没修好。等再想下去，只要把遮挡用的砖拆掉就行。
黑瞎子调侃道：“应该庆幸，浴室总比卫生间强。”然后厅里沉默了几秒钟，话题就直接过了，好像黑瞎子只是放了个屁……
另一个交底牌的是齐羽。他是在最后才摊牌的，并且只面对我们这几个核心成员。
他第一次提及利用老痒和乐子接近吴家的事实。但是他也第一次表示，事情发展和他计划的并不一样。他一开始把古墓信息透露给老痒是为了让他直接去找我。但是没想到那老表因为不知道老痒与我有旧，自作主张推荐了金刚。而金刚又因为看不上老痒，没让他跟着下地。齐羽这才不得不通过小喇叭促使金刚找烟袋锅，好带上乐子，意图让乐子见到老痒，这样交集自然能再扯回我身上。谁知他还没设计好后续剧情，剧情就自主生成，让唯一活着出来的乐子主动要找我。所以他也就是暗中散了散谣言，让毛毛虫蠢蠢欲动，帮乐子创造接近我的机会。
他的意思是他最后找到我一半是他的计划，一半是巧合。
胖子咂巴着嘴道：“合着齐爷这是一开始就相上我们家天真了？”
齐羽回答道：“道上和张族长还有黑爷走得最近的就是小佛爷。我只知道脚下的古墓里多半能找到解决尸化的线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至于金钢他们的死，真的是意外。”
意外吗？跟我无关的人都死了，跟我有关的人都活着。真他娘的意外。死无对证，他齐羽怎么说怎么对。我在心里疑惑着他到底联合了哪方势力和我们斗智斗勇，嘴上问道：“那齐爷打算带几个伙计下去？”
齐羽笑道：“就我和小喇叭两个人，不带伙计，也不分冥器。”
小喇叭似乎不太乐意分文不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话。
我就乐了。“那齐爷这次是老板？”
齐羽毫不避讳地又把玺戒掏出来送到我面前。“这戒指我一开始就没打着收回来。以当年鬼玺拍卖的价格折算下来，用它抵费用也尽够了。”
我看看装着玺戒的布袋，推给小花。已经到了斗儿边上，这会儿拿得理直气壮。我追上一句道：“看来齐爷很笃定尸化的解药与鬼玺无关。”
“这我说不好。”齐羽没接话题，“我只知道如果要靠玺戒和鬼玺合体，那至少得把玺戒找齐。”
也就是说，齐羽知道玺戒不只一枚，要和鬼玺配合使用。这就是我想听的话。
小花适当的插话进来。“既然决定了就趁早。明天把入口清出来，后天下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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