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梦之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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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鬼三台》(接沙海/HE)楔子3

楔子3:我今忘我兼忘世

(《哨遍》宋.苏轼)

    第二天,张起灵告诉胖子先去墨脱。王盟送吴邪去的最后一站就是墨脱。张海客见到吴邪,也是在墨脱。即使吴邪后来来过长白山找胖子,张起灵觉得他会返回墨脱藏匿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能躲开汪家眼线的地方并不多。胖子觉得去一趟也好,虽然派去的人没有带回吴邪的消息,但是张起灵知道去康巴洛的路。

    到了喇嘛庙,胖子直接要求拜会大喇嘛。喇嘛庙的人认识胖子,而且庙里有张起灵的画像。那个年轻的喇嘛就告诉大喇嘛是以前来过的胖子还有那个画像中的人要拜会。即使是大喇嘛,看到张起灵那张依然年轻的脸时也不禁神情微微怔了一下。大喇嘛知道,这个人的秘密是不可以探求的。合什颔首,没等二人开口便微笑道:“贵客是来找他的吧。他住在石雕像的那个院子里。”

    胖子那时候是震惊的,居然第一站就找对了地方,他可是做好了进雪山的准备。之前派来的人都没有找到吴邪呀。他忍不住就问大喇嘛,这才得知原来是康巴洛的人和喇嘛庙把吴邪藏了起来。听到大喇嘛第一句话之后张起灵就已经离开进庙去了,胖子踏实的继续询问大喇嘛详情。

    吴邪离开长白山后的确回了墨脱,他按照约定回到了康巴洛。毕竟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出了意外,身受重伤,伤口感染高热不退,引发了反噬,那是摄入蛇的弗洛蒙过量的代价。等到他清醒过来,康巴洛的大长老发现,吴邪失忆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因为之前吴邪曾经和他约定过,如果出了意外,就把他送回喇嘛庙,那里总会有人找到他。出于谨慎,大长老把失忆的吴邪暂时留在康巴洛。直到派出的人带回消息说已经没有人再到墨脱打探吴邪下落,才履行诺言,送他到了寺里。大喇嘛延续了大长老的谨慎,依旧封锁吴邪在喇嘛庙的消息,非常智慧的让外来人无法进入吴邪生活的区域,既保证吴邪的安全,也能使喇嘛庙不受到侵扰。只是大喇嘛的确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的会是许多年前那个从山里来的年轻人。四年前吴邪为找他的过去而来,四年之后,他来找吴邪。

    张起灵熟悉喇嘛庙的路,没在小院里找到人,只有那尊石雕像还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勾起了一段回忆。他注视了雕像一会儿,转身走出院子,开始在庙里穿梭,最后终于在离大殿一段距离外的屋顶上看到了要找的人。

    西藏的天空天气好的时候总是那么蓝,蓝的沁人心脾,蓝的让人忘忧。那么纯粹的蓝,还有远方绵延不绝的雪山,配上暗红色的喇嘛袍,如此的浓艳,如此的让人忘却时间。

    张起灵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那黝黑的皮肤像极了藏族汉子,只是身型太过瘦削,连喇嘛袍都显得过于宽大。头上毛茸茸寸许长的头发,一双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大殿前磕长头的信徒,神色之中有着说不尽的迷茫。

    吴邪看着磕长头的信徒出神,张起灵看着吴邪出神,直到胖子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咧开大嘴很轻地道:“我说小哥,你也真沉得住气。看到人了怎么不抓下来?难不成这几年功夫耽误了上不去房顶了?”

    张起灵转向胖子。“他没有受伤。”

    胖子摸不着头脑,答道:“啊,受伤谁还爬那么高?”

    张起灵摇头。“他没有受伤,却没有回去。”

    胖子这次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心说和你说话真费劲,也就吴邪能有那么强悍的联想能力,明白您那只言片语的意思。可惜目前这翻译的苦差事得他来。“你是说吴邪明明看上去身体没问题,但是却一直滞留在这里没有回家?”

    张起灵点头,仍旧看向坐在房顶的吴邪。明明吴邪行动如常,却迟迟不和其他人联系,这说不通。他对胖子道:“有人把吴邪困在这里,或者,吴邪自己把自己困在这里。”

    这话说的有些费解,胖子和大喇嘛已经了解过,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叹道:“真被你猜着了,大喇嘛说吴邪在回康巴洛的时候出了意外,所有随身物品全部遗失,人也因为重伤伤口感染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引发了蛇毒摄入过量造成的反噬。清醒过来就失忆了。”

    张起灵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轻轻舒了口气。胖子有些不解。“小哥,刚才你连大喇嘛的话都耐不住听,这会儿怎么这么淡定,是你知道什么了?”

    张起灵摇头淡淡地道:“还好。”说完又觉得没说清楚,补充道:“只是失忆。”胖子毕竟不是吴邪。

    胖子“哦”了一声。“倒别说,还真是。总比这小子出其它意外强。”胖子知道对于张起灵来说失忆实在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那现在怎么办?大喇嘛说他们没有告诉吴邪过去的事情,他情绪不稳定,恐惧感特强,怕生人,也怕人多,平时不是看着磕长头和转经筒的人发呆,就是靠着那石雕像望天儿。”

    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黑色的冲锋衣。他记得刚刚看到雕像也套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他抬头扫视四周。吴邪所在的是大殿右侧不远处一座房舍。这喇嘛庙依山而建,没什么规律,布局比较随意。藏族的寺庙大多如此。他看看房子的走势,绕到一处小院后面,攀着柱子就上了屋顶。

    胖子喊声“小心点儿”,回到刚才的地方远远看着。

    藏族的房子大多是平顶,不像汉族房子大多是尖顶覆瓦。张起灵走路没有什么声音,等他坐到吴邪身侧,吴邪才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吓得一哆嗦,蹦起来就跑。

    他跑到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以后才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动,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吴邪。

    张起灵不动,吴邪也就没有动,一直盯着张起灵看,像只注视着猎豹的羚羊,全身都在警惕着。只要对方移动,他就沿最安全路线逃跑。

    但是张起灵一直没有动。吴邪觉得奇怪,上下仔细打量,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张起灵的脸上,目光从最初的害怕渐渐转为惊奇,小心翼翼地把距离拉近,瞪着眼睛上上下下反复看,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张起灵的脸,然后立刻又把手指头缩回去。最后抬手指着张起灵试探地说道:“你……是那尊雕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补充道,“衣服不一样。你是雕像的……呃……原版?”

    张起灵轻轻“嗯”了一声。

    吴邪上身往后倾,张起灵说话还是吓了他一跳。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这是活人,又不是雕像,自然会说话。

    “在看什么?”张起灵平淡地问道。

    吴邪指指那些磕长头的人,失落地道:“他们。喇嘛说他们在求他们的因果。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就算去求也不清楚应该求什么。”

    张起灵也看了一会儿那些人,从脚至头,五体投地,每一次跪下都是那么虔诚。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因果。但这一刻吴邪的疑问却在他的内心升腾。他再次转回头看着吴邪:“你不怕我?”

    吴邪点点头。“大喇嘛说我叫吴邪,当初是找那雕像……就是找你才来的喇嘛庙。可我不记得为什么要找你。他也不肯多说,只说如果你还在世,应该会来找我。你果然来了。所以我不怕你。”吴邪说着就笑起来。他抓抓头发有些尴尬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不记得了。”

    “张起灵,你一般叫我小哥。”张起灵想了想又道,“你还给我起过一个外号,叫闷油瓶。”

    吴邪重复道:“张起灵,小哥,闷油瓶……闷油瓶……哈,真有意思,你很闷吗?”

    “我不太会说话。”张起灵答道,“你叫吴邪,朋友很喜欢叫你天真。”

    吴邪瞪大眼睛。“这是我的外号?天真,我很天真吗?”

    张起灵微微勾了嘴角。“有些时候。”

    吴邪又抓了下头发。“你很了解我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张起灵有些迟疑。“先下去吧,下面还有一个朋友在等你。”

   “哦,好吧。”吴邪应道。如果是以前,吴邪一定会很惊讶这一次张起灵又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不过现在,他觉得一问一答,这很正常。

    两个人准备下去,吴邪突然抓住张起灵的衣袖,欲言又止。

    张起灵平静地看着吴邪,也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吴邪才忸怩地问道:“你……会离开吗?这里很多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我一个人很害怕。”

    张起灵想了想,握住吴邪的手。吴邪瑟缩了一下,没有拒绝。吴邪的手很凉,透着一种担忧。张起灵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带你离开这里,去属于你的地方。”

    “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吴邪立刻兴奋起来,拉着张起灵的手让他觉得有了些安全感。毕竟,他总觉得自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语言也不通,他不属于这里。他很有些可怜兮兮地指着喇嘛庙大门的方向补充道:“我一直都想去外面看看。”

    张起灵点头道:“我们明天就走。”

    吴邪开心地笑了,跟着张起灵下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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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胖子眉开眼笑的看着吴邪,上来就是他的标志性动作——搂肩膀。

    吴邪的直接反应就是立刻躲到张起灵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胖子。本来他听张起灵说还有一个朋友在下面,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如果胖子不这么热情他还不至于会躲。谁想胖子动作这么大。

    胖子立刻哀嚎道:“这他妈的也太区别对待了!我说天真,你怎么回事儿?一点儿不念无产阶级革命友情!噢,他你就不躲,我你就躲,这过分了啊!”

    张起灵说道:“他只是习惯了石雕像。”

    “石雕像?就那尊哭泣的小哥?”胖子好笑道。

    张起灵点头,对吴邪道:“别害怕,他是胖子。”

    吴邪“哦”了一声,但还是躲在张起灵后面,攥着衣角。他把大喇嘛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一遍,末了强调道:“其它的我都不记得。”

    “啧!这就是大喇嘛不对了,怎么也不提两句胖爷我的英雄事迹。”胖子也不指望张起灵能有更多的介绍,还是自力更生靠谱。“我说小天真,我是王胖子,道上人称胖爷。你,我,小哥可是倒斗界著名“铁三角”。当年意外聚到一起,从此开始倒斗世界的传奇,没咱爷们儿搞不定的粽子。”

    “粽子?那是什么东西?”吴邪眨眨眼睛。

    胖子十分惊讶。看来吴邪的失忆非常彻底。

    吴邪皱眉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粽子听上去像吃的东西……”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几声,弄得他红了脸。

    胖子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张起灵也不禁莞尔。

    胖子好不容易顺过来点儿气就指着吴邪道:“天真,这让胖爷怎么说你,身为革命战士怎么能忘本?不行不行,胖爷得给你好好补补课。”

    吴邪撅了撅嘴,肚子不争气的又叫几声。

    胖子见状便从背包里翻出面包递给吴邪。

    吴邪看着面包眼睛直放光,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吃得太急差点儿噎着,忙接过张起灵递来的水喝。

    看着吴邪的样子,张起灵不禁有些诧异。胖子就叹道:“吴邪南方人肠胃,一直吃不惯酥油糌粑。那时住在这里也是让伙计从下面雇了个厨子背着锅上的山。后来离开西藏很长时间才把胃养回来。小花为这个特意挖了京城首屈一指的药膳厨子去解家。喇嘛既没有材料也不会做汉家饭,瞧这样子估计吃的不顺心。”他又对吴邪道,“慢点儿慢点儿。走,咱们回小院,那里僻静。我这儿还有点儿寺庙违禁品,你先解解馋。等下了山,我让你好好尝尝家乡的味道。”

    吴邪听到胖子的话就指着张起灵一脸兴奋地说道:“他说明天就带我下山。”

    胖子不很确定的看了下张起灵,见他点头就道,“那敢情好。成,明天咱们下山,找个铺子,我亲自下厨,咱们三个好好搓一顿。”


    “诶呦,慢点儿慢点儿,小祖宗,小心呛到。”胖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提醒吴邪了。

    吴邪边吃边笑,对胖子煮的“火腿肠牛肉面”赞不绝口,一个劲儿说好吃。

    回到小院里胖子就看到上次那些炊具还在,包括酱油醋等几种调料。另外还有一包挂面。原来喇嘛知道吴邪吃不惯庙里的饭,又没其它办法,就会拜托熟悉的香客上山时给吴邪带些挂面什么的。所以吴邪经常能打打牙祭,不至于天天啃糌粑。但是香客们肯定不会带荤菜上来,所以吴邪的确是好久没开荤了。

    胖子让张起灵看着门,用带来的牛肉罐头和火腿肠煮了锅面。胖子的手艺那绝对不是吹的,压缩饼干都能煮的很美味的主儿。于是乎吴邪就吃的不亦乐乎,一个人包揽了三个人的汤面,胖子和张起灵对着他就着酥油茶啃糌粑。

    凭借着这锅面,胖子成功攻克了失忆后吴邪对他的恐惧心理。胖子毕竟话比张起灵多得多,吴邪很快“抛弃”了刚刚还当做保护伞的张起灵,和胖子聊得不亦乐乎,甚至连大喇嘛请张起灵过去一下都完全不在意。

    吴邪开心,胖子和张起灵却开心不起来。他们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大长老和大喇嘛都严密封锁吴邪在墨脱的消息。失忆后的吴邪,根本是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绵羊,不只失忆,连精神都有些问题,绝对不是三十几岁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倒像个男孩子,而且是个不那么灵光的男孩子。怎么说呢,除了对外界人和事物无法解释的恐惧之外,以前吴邪那些性格上的短板现在都被无限放大,比如天真,好奇,善良,易轻信等等,这些一融合,可以说是没心没肺得极其二,绝对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状态,哪里有吴小佛爷半分影子。

    等吴邪睡踏实,胖子琢磨了一会儿拿起电话走出房间。

    张起灵看着吴邪熟睡的面孔出神。大概今天实在太开心,睡着的吴邪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大喇嘛郑重问他需不需要恢复德仁喇嘛的存在。在大喇嘛看来,这是喇嘛庙和张家之间的因果。他想了很久,最后谢绝了。他是末代的张起灵,他希望一切的一切可以在自己身上终结。大喇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和他说,他和几年前来这里的那些张家人是不同的,因为他的心已经被母亲放回身体里了。

    的确是不同了吧,他不禁扪心自问。毕竟,他第一次有了放不下的事情,与张家无关的事情。

    以前,与张家的宿命无关的事情,他都是放任不管顺其自然,也从不去想结果。因果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结果如何实在和要走的路无关。甚至失去吴邪的行踪他也没有想过要为以后做打算,他渴望找到吴邪,也必须找到吴邪,他不能承受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但是今天,知道吴邪失忆的那一刻,“以后怎么办”这个念头忽然就出现在他心里。那一刻他才发觉,保持和吴邪的联系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他想让吴邪一直出现在身边,在视线之内,那是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无论把吴邪交给谁照顾他都不放心。

    胖子出去打电话是怕吵到吴邪。张起灵隐隐听到胖子的声音。应该是给解雨臣在打电话,说明吴邪的情况,也商量后面怎么办。听胖子的意思,暂时不打算把吴邪的事情扩散到五个人之外,也就是胖子,解雨臣,霍秀秀,黑瞎子,和张起灵自己。这和大喇嘛封锁吴邪消息的做法类似,知道的人越少吴邪越安全。毕竟现在的吴邪没有能力自保。胖子也不打算立刻带吴邪回到熟悉的地方。他和小花商量,打算带吴邪到拉萨的大医院检查身体,没问题的话就带着吴邪好好散散闷,先习惯喇嘛庙外面的环境,熟悉熟悉胖子和张起灵这两个人。以吴邪目前的精神状态这也是不得已的安排。如果吴邪眼前突然冒出一大堆要他接受的“熟人”,可能会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和心理恐惧。  

    胖子打完电话就又进来,把电话内容简要告诉张起灵。除了他刚才听到的部分,胖子还补充说解雨臣会继续帮吴邪管理盘口,外加应付吴邪的家人。胖子的安排可谓合情合理,张起灵自然无异议。于是俩人就确定明天一早下山,在墨脱休整一下就奔拉萨。胖子对张起灵道:“小哥,我这呼噜太响,怕吵着天真。我去隔壁睡了啊,人交给你,可别又丢了。”说完就打着哈欠出去了。

    张起灵灭了灯靠墙坐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吴邪出神。他的确怕再丢了啊。这几个月以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平静的外表下面是怎样的如坐针毡。失而复得的心情经历过才明白是什么样子。要是吴邪再消失,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他庆幸自己猜对了地方,只是见到吴邪的第一眼却和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他知道坐在屋顶上的就是真正的吴邪,但是吴邪那时的神情让他感到陌生。当年的吴邪虽然看上去温润柔软,但其实不怎么会迷茫,有着骨子里的坚强。也许日常小事会让他纠结,但面对大事却不会。不管情况多么错综复杂危险重重,他总能找到一个头绪并且坚持下去。但是眼前的吴邪却如水面的浮萍,寻不到方向,极度迷惘。他知道吴邪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胖子随后证实了这个推测。他这才真正如释重负。

    失忆没关系,忘记他也没关系,这一次换他陪着吴邪去找回记忆就好。一件事情拆成了两件,他已经找回了吴邪的身体,他期待着找回吴邪的灵魂。

    第二天吴邪起的比谁都早,天还蒙蒙亮就醒了,一想到要出去外面就兴奋的再也睡不着。可是扭头看到张起灵靠坐在旁边闭着眼睛,就没好意思吵醒他。一直到自己实在是躺得肌肉僵硬,才轻轻换个姿势。但他一动张起灵就睁开了眼。

    吴邪立刻翻身起来,扑过去扯着张起灵的衣服就喊道:“小哥你醒了?我们下山吧。”

    张起灵是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吴邪动作幅度大。张起灵怕他摔下去,下意识张开双臂。两个人都没意识到吴邪这是标准地“投怀送抱”。

    胖子也起得早,想给吴邪再张罗点儿好吃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吴邪攀着张起灵双肩被抱个满怀还一脸兴奋的画面,不禁低呼道:“我操,你俩发展也太快了吧?赶上火箭了。”

    张起灵的表情毫无变化。吴邪则是听不出胖子的话外音,见他也起了,边喊着“下山了下山了”边撒花儿地从张起灵怀里跳下来。

    胖子两眼一眯,扎个马步,两手平伸。“来,让你胖哥哥也抱一个。”

    吴邪觉得有趣,立刻摆出要往过扑的姿势。可是看了胖子一会儿又把手放下了,转过头困惑地看向张起灵。

    胖子皱着眉头一脸很受伤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唉叹道:“重、色、轻、友!”


    被吴邪催促着,胖子连早饭都没吃饱就不得不往山下走。吴邪的体力不行,没走多久就停下来休息,胖子趁机加餐。

    山路才走过一半,吴邪已经休息了三次,每次都是面无血色,大口喘气,脑门冒虚汗。胖子不禁叹气:“得给你好好补补了,小身板儿也太差了!”

    吴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忽然问道:“我以前身体很好吗?”

    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那得看和谁比。要是比一般小年轻吧,你还算不错。要是和胖爷比那你可差太多了。黑瞎子训练了你半年多,肌肉长不少。可惜那会儿你烟抽的太凶,气短。”

    吴邪有些失落,嘟着嘴道:“听你说,似乎是以前发生了好多事。可惜我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今年多大都忘记了。你知道我现在是多少岁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吴邪的实际年龄和他目前的心理年龄明显不符。但胖子是谁呀,怎么可能会没辞儿?“我又没看过你户口本,怎么知道你的确切年龄,总之,从二十到五十,一切皆有可能。”

    吴邪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那是多大?”

    胖子勾着吴邪脖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这你得向胖爷我学习。年龄这东西,最多也就是个参考值,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我们追求的是忘记年龄,永远活在当下,想干啥干啥,怎么开心怎么来。”

    吴邪歪着脑袋琢磨半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胖子大手一挥。“这就对了。让我们活在当下,向着餐馆进发!”

    吴邪被胖子逗乐了,追着他往山下跑。没一会儿就又扛不住了,最后一段路是被张起灵背下的山。

    因为海拔的原因,西藏的物资和其它地区差异很大。胖子费了不少时间才总算凑了三菜一汤和一锅高压锅闷米饭,红烧牛肉还是用的牦牛肉。不过吴邪依旧吃得很开心,差点儿没笑成花。这些饭菜和他之前的一日三餐比简直是太有滋味了。

 

    包车从墨脱返回拉萨,一路上吴邪吃得开心玩得开心。他的失忆十分彻底,对喇嘛庙外面的东西全部都很陌生,兴趣十足。在医院里吴邪一边紧张地扯着张起灵,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兴致勃勃地听胖子绘声绘色地给脑外科大夫讲一个孤身驴友如何与家人朋友失联。胖子又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在西藏找到失忆的大好青年。对于吴邪身上的伤疤胖子解释说,吴邪酷爱野外摄影,除了自己背包穿越,还参与过几次科学探险活动,遇到意外。这些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这个大夫叫贡布是个西藏人,当年享受少数民族生政策,才有机会去北京读的医科大,对首都的印象特别好。听到胖子一口京片子味,挺有亲切感,给吴邪检查的格外仔细,还喊了神经科的大夫过来会诊。

    一番检查下来,大夫皱眉看着各种报告,转头告诉胖子,说没看到脑部有损伤或者病变。按照胖子的描述,病人之前受伤感染高烧,有可能是诱因,但是高烧并没有引起可查出的脑组织伤害。现在的检查手段也就是这些了。如果要做更高级的检查得去北京。不过他个人觉得虽然不能排除不可见的损伤造成失忆,但是也应该考虑其它因素,比如过度精神紧张、心理防卫等等。

    他还给了胖子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说他们运气好,在拉萨找好的心理医生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恰好他上医科大时辅修心理学课程的林老师,这几年到拉萨的西藏大学来教学支援。这位林老师无论是学术还是临床都很牛。他还建议带吴邪定期做检查以免遗漏目前未检出的脑损伤。

    贡布推荐的林医生是位老教授,白头发比黑头发多。贡布很帮忙的提前给林教授打了电话说明吴邪的检查结果。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林教授很快攻克了吴邪的恐惧心理,和他聊了很久,完成了几份测评表格。之后胖子用零食引开吴邪,林教授又问了他们一些吴邪失忆前后的情况。林教授推测吴邪之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精神压力过重和焦虑过度。胖子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就解释说是差不多三年前,吴邪家里发生了一些巨变,精神压力很大,抽烟抽得特别凶,不抽就会焦虑不安。他又说自己虽然是吴邪的好朋友,但吴邪家是个大家族,吴邪还是长孙,所以家族内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也没法多问,吴邪也不愿多说。他只知道是老辈人的遗留问题,事情两年多才全部平息。不过那会儿除了烟抽得凶之外,也没见吴邪有什么精神问题。这么总结倒也算没太脱离事实。

    关于脑部损伤的判断和建议,林教授和贡布是一样的。在心理方面,他认为吴邪的失忆很可能是心因性的,因为心理过度防卫引起。从问诊的情况看,他觉得吴邪性格内向,是个思虑过重,喜欢隐藏负面情绪,心理承受能力又非常强的人。之前的压力过重和焦虑引起很大的心理负担,但当时并没有造成明显的心理问题。事情解决以后吴邪的内心尚未平复,便在西藏发生意外,极度恐慌以及重伤卧床的消极抑郁情绪最终导致心理问题爆发。

    这种爆发并不是歇斯底里的情绪失控,而是引发了过度的自我防卫,遗忘旧事避免伤害,同时自身一些性格特点被大幅度放大,才会造成现在的状态。其实吴邪的情况已经有出现第二人格的可能,不能再受刺激。目前来说,吴邪的抑郁和焦虑情绪并不是很严重。服药效果有限。心理干预会有一定效果,但是有引起过度情绪波动的风险,适得其反。

    从吴邪失忆的诱因考虑,林教授认为不必急于采取有风险的治疗手段。如果后面能够继续排除病理性损伤诱发失忆的话,让吴邪在稳定的环境中生活,保持情绪稳定放松,可能会不治而愈。即使没有恢复记忆,吴邪的心理状态也会慢慢好转,不会一直这样像个孩子。至于过度的外界刺激则是一柄双刃剑,既可能促使吴邪记忆恢复,也可能引发情绪失控,造成更严重的心理问题,还是尽量避免的好。能够在平静温暖、没有压力的环境中慢慢恢复是最好的选择。(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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