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花季》18-误会
张起灵把人按进沙发坐好，这才去倒水。吴邪喜欢自己做冰饮已经记录在张起灵的大脑中，他在冰箱里果然找到一大瓶酸梅汤，冰冰凉凉酸酸甜甜，解酒正好。
吴邪正醉酒燥热，一口气灌下去半瓶，满足地长舒口气，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张起灵没想到吴邪喝醉后居然这么乖，这么容易满足，不禁轻笑出声。
笑声提醒了吴邪旁边还有其他人在。他迷糊地扭过头，直愣愣地看向张起灵，忽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把扯住张起灵的T恤下摆，欣喜地叫道：“小……小哥？你来了！”虽然喝多了，但他依稀记得没见张起灵很久了。
看着吴邪发光的表情，张起灵心里不由得一窒。他顺势坐下，就见吴邪立刻往自己的方向挪过来，几乎贴到一起不说，还一直紧扯着他的衣服。这回不是心里一窒的问题了。
上次被黑瞎子点醒没必要压制自己对吴邪的好感，张起灵才算放开闸门，任由自己对吴邪的在意滋长。因为有解雨臣在，张起灵那会儿没找到机会和吴邪接近距离，之后就出了长差，今天才回来。因为实在惦记，又知道今晚吴邪不用去鬼域上班，就直接过来公寓，不想还是闯了空门。他正郁闷，谁知等人回来了却是眼前这一番意想不到的光景。张起灵的心情还真像坐了回过山车。
刚才王盟提醒过他，喝醉酒的吴邪很黏熟悉的人。但问题是，“黏人”这个词在张起灵的大脑里，纯属概念性，从未实践过，更不清楚当这两个字发生在暗恋对象身上，会是种什么体验。而现在，看着吴邪笑得阳光灿烂，就差靠他身上蹭几下的神情，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内心的天平左右摇摆。一边是提醒自己吴邪只是喝醉了大脑短路，自己不能乘人之危；一边又在为吴邪的主动亲近窃喜，想要更多的接触。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扯着衣服对视，一个表面上平静心里其实天人交战，一个心里面迷糊表面上笑得万朵桃花开……
张起灵随即又多了一项生平第一次：嗓子眼痒痒。总之，认识吴邪时间虽短，他的生平第一次榜单却频繁被刷新。他默默的想，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当初几乎都相信黑瞎子关于他要修仙的论调了。幸好遇到吴邪，才让他明白，自己这种个别物种也是有爱的，前提是需要遇到对的人。
“遇到=全部=一生”，等式不需要思考就在心里悄然生成，而面前一脑袋浆糊的被暗恋对象则因为醉酒毫无察觉。张起灵忍不住抬手轻触吴邪的面颊，笑意更深。就算是留个纪念吧，下次再想如此靠近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不想吴醉猫不仅没有躲开张起灵的指尖，还不明所以地扭头蹭了蹭，跟只耍赖要好处的小猫似的，还“哼叽”两声表示很舒服。张起灵一僵，随后跟触电似地收回手。
就像“黏人”属于概念性词汇一样，“亲密接触”在张起灵的词典里更是空有其表。如果按日常出现频率排序的话，绝对得在“零记录”那一档。所以张起灵会突然把手收回，简单解释就是他被惊着了。这和吴邪的皮肤细腻不细腻，脸颊的触感好不好，体温热不热完全无关。因为时间太短，指间的感觉还没来得及传递回大脑中枢，就被强烈的情感信息流给挤出通道。换句话说，他纯粹是真的被电着了。
可惜吴某邪不这么想。他皱皱眉，眯着眼睛重新看向张起灵，不明白自己的示好行为怎么能被如此对待，那下次他就用咬的。
张起灵再迟钝也看出来自己猛然收回手指的动作让吴邪很不爽，就想弥补，别让吴邪误会自己不喜欢他的接近。况且他自己也很想要“第二次亲密接触”，于是又慢慢伸出手去……
上次的电击没能真留下什么痕迹，但这次他的中指尖上多出一圈牙印。
吴某邪满脸奸计得逞的坏笑。张起灵看看牙印中尤其突出的犬齿印深深叹息，寻思这是不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哪里是猫，分明是只喝醉了乱发脾气的小狗嘛。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张起灵再度看向还在傻笑的吴邪，问道：“有没有不舒服？胃疼吗？”
医院检查结果陆续出来后，除了向吴邪告知医嘱，李大夫也和张起灵详细交待过，毕竟吴邪是他这个VIP送去的病人，还一脸郑重地让李大夫帮忙把能查的都查一遍。要不是熟知张起灵的一贯行事风格，李大夫得把人赶出去。
吴邪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胃不太好，有慢性胃炎。另外从中医的角度讲，吴邪天生身体底子比较弱。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不怎么壮实。这种先天体质偏弱，后天补也好锻炼也好，只能一定程度上弥补，想完全调理过来很难。所以平时不要逞强，根据自己的状态劳逸结合才是正道。若是年轻时硬撑着和别人一样，等岁数大了会有苦头吃的。
这就是张起灵对吴邪的健康状态非常了解的原因。
吴邪听话地仔细感觉了一下，这才摇摇头，答道：“不难受，就是头晕。困。”吴邪也知道自已胃不好，去喝酒前做过准备。在饭馆那会儿，他其实自己去卫生间吐过一次，出来就没再怎么喝酒，又喝了不少热汤，所以胃没太闹腾。至于头疼等问题就得等明天酒醒了才能切实感觉到了。
张起灵闻言松口气，用能想到的最轻柔地语气说道：“困就睡吧。”
“哦。”吴邪应了声。没等张起灵站起来扶他回卧室，就低头往人家怀里一靠，闭上眼睛睡觉了。
张起灵被吴邪“砸”回沙发里，经历了今天最长一次大脑空白。王盟是说过“哄睡”很容易，可这也太容易了吧？
怕吴邪没睡踏实，张起灵保过了会儿才轻轻扶起吴邪，把人抱进卧室，放床上躺好。吴邪一卷被子就又睡实了。张起灵站起来，想着是不是应该拿热手巾给吴邪擦擦脸，再换上睡衣，这样能睡舒服些。好像谁说过按摩头部可以促进血液流通，缓解宿醉后的头疼。
手机振动，是王盟发手机号过来，还说吴邪酒醒了之后会想喝甜粥, 他从惯常吃的粥店里定了份外卖。关于王盟的事，吴邪曾经和他提起过。如今看来的确是挺细心，对吴邪也很关心。张起灵回了个“谢谢”，顺便告诉王盟，吴邪以后再喝酒一定通知他去接人。
第二天是吴邪的班。一到休息时段立刻蹿下台，从活力四射状态切换回半死不活，扭头往休息室扎。东子站在吧台后面看着乐，小声和胖子近来指给他的新徒弟王盟嘀咕道：“小天真这酒量也太差了，都一天了还没缓过来。”
王盟刚想说吴邪胃不好，昨儿酒又喝得太急。转念一想不对，他和吴邪的同学关系是秘密，店员都不知道，所以他对吴邪的状态不能太了解，于是就跟了句“胖老板也这么说”糊弄过去。
东子正闲着，随手调了杯酸甜可口不含酒精的健康软饮，让王盟给吴邪送去提提神。
吴邪正因为宿醉不得劲儿，喝了几口立刻精神不少，赞叹道：“东子手艺的确不凡呀。你这回可跟对师傅了。”
王盟便道：“东哥人也很好，挺照顾我的。”
“那就好，胖子够意气。”吴邪想起昨天的事，便道：“对了，昨儿你送我回去的吧？外卖也是你叫的吧？又麻烦你照顾，还没谢你呢。下回住我那儿就得了，别大老远往回折腾。”
吴邪昨天是一觉睡到快中午。他一向酒醒后不记得喝多时的事情，等醒过来见自己躺在床上，不仅换了睡衣，换下来的脏衣服也都晒在了阳台，床头还摆着杯水和应急胃药。可公寓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后来他在厨房见到喜欢的那家粥店的外卖包装和保温桶里还温热的桂花甜粥，又想到头天参加活动的人员名单，便自然而然地以为是王盟照顾的自己。
王盟迟疑地说道：“没……没什么。你昨天休息的挺好？”
“对呀。”吴邪答道，“这还得感谢你帮我把脏衣服都换了，清清爽爽睡到大天亮，头疼得都比以往宿醉好很多。”
王盟惊讶地看着吴邪。“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不费话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高了什么样儿，不是还提醒过我喝酒注意安全？”吴邪虽然宿醉，但神智可是清醒了。酒量尚佳是王盟的优点之一，所以舍友或者同学出去嗨他要是喝过量，都是王盟把他带回宿舍。他见王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就算嫌我跟你客气，也不用跟便秘似的吧？”
王盟看着吴邪眨了几下眼睛才嘀咕道：“昨天是我送你回去的，外卖也是我叫的。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吴邪催促道。虽然王盟刚到宿舍那会儿有些木讷，可这一年多已经颇为好转。怎么今天又犯起这老毛病来了，扭扭捏捏的让人起急。
王盟这个纠结呀。最后下了决心扯把椅子坐到吴邪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吴邪，你放心，你的事儿我绝对不跟任何人多嘴。就算你真是那……那……那什么，我也不觉得别扭……我……”
“我是哪……哪什么呀？”吴邪学王盟，嗑巴着反问道，“你这吃错什么药了，总不能昨天在我那儿活见鬼被吓着了吧？”
“没见着鬼。”王盟之前是觉得吴邪不好意思承认这种事情，可现在看着不像，不禁又开始担心别是被人骗了，便咬牙说道，“昨儿你喝多了，原本是胖老板让我送你回去照看好你，还算我工假。没想到到你那儿是那张小哥从里面打开的门，伸手就把你接过去了，我连门儿都没进。后来张小哥给我他的手机号，还说以后你要是再喝酒就通知他一声，他去接你。哦，我怕他腾不开手，就帮忙叫了份粥店的外卖。我看他对你确实是挺好的，不像坏人。可是这种事儿也不是不是坏人就行的呀。毕竟你们俩都是男的。”
吴邪瞪着大眼睛消化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王盟吞吞吐吐、绕着圈子说话的原因，大叫道：“靠，你丫瞎琢磨什么呢？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那原本就是人家的房子！”
王盟再次眨巴了几下眼睛。那是张小哥的房子？那吴邪不是租房，是住人家里去了？吴邪说过租的是个一居的loft。他们不是亲戚，认识两月都不到就住一间房里了。而且吴邪喝多了，那张小哥不仅一手包办照顾吴邪的事情，连衣服都帮忙换了。难道这还不是那种关系？
吴邪看王盟的反应就知道解释没到位，也顾不得帮胖子圆谎的事情，原原本本把自己怎么认识张起灵，又是怎么借的房子讲给王盟，反复强调平时张起灵都不住那里，人家房子好几处，根本不在意少这么一处。末了才把胖子扯谎讨好云彩的事提上一句，让王盟注意保密。
王盟梦游似地点点头。
吴邪见状不禁急道：“我可告诉你，你别他娘的瞎猜。我跟小哥那是清白的。小爷我可是直男。再说小哥那是什么身份？那可不比我！你乱说话会产生不良影响的。”
王盟觉得这话有理，用力点头。就算吴邪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人家张大咖可不一定，说错话确实可能后果严重。可他想来想去最后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老大，我看张大咖那人对谁都很冷淡，怎么对你就这么好呢？”
吴邪对这个倒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小花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他把这个归因于他们属于同一类人，类似高山流水那种惺惺相惜的知音一类。当初小哥就是在意他的音乐风格，才关注他这个人的。兴味相投的人互相关心，这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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